989阅读之声|家乡的小河

作者于国桢，男，是抚松县环保局退休干部，文学爱好者。他创作了多篇以歌颂家乡为主的散文、诗歌，散见于《抚松文学报》、《人参果》等刊物。

《家乡的小河》是一篇抒情散文，作者满怀激情赞美了家乡小河给人们带来的无尽欢乐。让人们观赏了春花的烂漫，享受了仲夏的欢乐、体验了秋夜的辽阔、寄托了冰上的梦想。

文章用诗一般的语言描绘了家乡的美丽、家乡的淳朴，留下了一幅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壮美画卷；让人们记住了淡淡的乡愁，回味了浓浓的乡情，闻到了纯纯的家乡味道！留下了对家乡的美好回忆！

家乡的小河

作者：于国祯

我家门前有条小河，从村东边的山沟里缓缓流出，小河流经的山沟叫马鹿沟。据父辈们讲，上个世纪初，沟里森林茂密，野兽经常出没，马鹿成群，因此而得名。人们也就把这条流淌在沟里的小河叫马鹿沟河。后来我翻阅《抚松地名志》了解到：原来“马鹿”一词系是满语，意为“枫树”，“马鹿沟”即“枫树沟”。由此推想，当年的“马鹿沟”是一个生态美丽的好地方。

小河全长约七、八公里，发源于山沟深处。春夏秋流水潺潺，河水清澈。流过我家门前后与另一条小河相汇，河床开阔了许多，河面也较为平静，河水从我家向大约西四百米就流进了头道松花江。

童年的记忆里，这条弯弯的小河，河边长满了青草、灌木和大树，缓缓的河水围着草丛和树木绕来绕去，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原始和宁静。

真正感受和认识家乡的小河是从十多岁开始的。记得那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举国上下进入了最困难的年代。人们为了填饱肚子，成群结队来到河边，挖草根剥树皮充饥。一时间，小河两岸的山林被砍光，山坡上的植被被损毁。也就是在这年的夏季，连续几天的大雨使河水暴涨，肆虐的山洪裹携着泥沙、石头、枯树、杂草，以摧枯拉朽之势从上游席卷而过。这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瞬间冲垮了河床，冲断了桥梁，冲毁了河边的农田和村里的鱼塘。

当洪水渐渐退去，我光着脚来到河边，放眼望去小河两岸数十米内一片灰黄，岸边的几棵大树被连根拔起，所有的野草都匍匐在地，一座小木桥不见了踪影，靠河岸较近的农田和菜园被冲的支离破碎，夹在两河中间的养鱼池被夷为平地。公路桥冲垮了一大截，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只能从桥下绕行。沿河边居住的人家，被水冲毁的房屋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庆幸的是，生长在河对岸的一棵千年老榆树，以其根深叶茂、树干粗大而毫发无损，并保护了大桥的另一端和与桥相连的公路。被洪水喧泄过的河道开阔了，弯弯的小河变直了。遍布河滩的淤泥十分湿滑，孩子们赤脚裸身在泥里跑来跑去。

几天后洪水全部消退了，河水也越来越清。小河泛着细微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响，小河已不再那么神秘，河水也不再那样幽暗，我挽起裤腿尽情地在河里趟来趟去。此时，我才感觉到淙淙流淌的家乡小河，在阳光下竟是如此得安静、清澈和美丽。自从经历了那次百年不遇的洪水后，开阔平坦的河边，就成了我孩提时最开心、最向往的乐园。

每年新春过后，山脚下的柳树刚刚绽红了枝头，暖暖的阳光照在大山上。厚厚的冬雪溶化了，浓浓的雪水从山坡上小沟里，源源不断地流到山下，汇成了昼流夜伏的桃花水，而此时的小河仍在冰下沉睡。大地一天比一天变暖，桃花水如同一位巨人的大手，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迅猛掀开了盖在小河身上的冬装，梦中的小河象婴儿一般苏醒了。河水丰盈、溪流欢畅，生命又开始了新的轮回。

几场如丝的春雨过后，宽阔的河滩上逐渐有了生机。岸边的小草绿了，树上的鸟儿也多了起来。小河水暖鸭先知，成群的鸭鹅是小河的第一批来客。春天也是鱼儿最多的时节，憋闷了一冬天的泥鳅鱼、川丁子鱼和柳根子鱼从江岔子逆流而上，到清澈的马鹿沟河里产卵、游玩。每天放学或周日，我和几个童伴下河捞鱼，那捉鱼的欢乐和炖鱼的鲜香，至今仍记忆犹新。

夏日的小河是邻家婶子大娘、姑姑阿姨洗衣裳的好地方。水里泛着白色的泡沫，肥皂的香味弥漫在小河的两岸，此伏彼起的捶衣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

到了伏天，我们就在河中堵起一个小水坝，没膝的水面就是我们最好的游泳池了。小伙伴们呼朋唤友，在这小水池里搂狗刨、扎猛子、打水仗，一片欢笑乐此不疲。

河两岸的草长高了，有的地方一团一簇，有的地方星星点点。河两岸的野花相继开放，红黄白粉紫相互交错连成一片。河滩上最多的就数山芝麻花了，它笔直挺拔亭亭玉立，一节一节的、金灿灿的一片，人们徜徉其间如同走进了大花园。阳光下蝴蝶和蜜蜂在鲜花间翩翩飞舞，蚂蚱和蟋蟀在草丛中轻弹低唱。我和小朋友们奔跑在开满鲜花的小河两岸，尽情地感受着夏季带给我们的幸福和快乐。

初秋的清晨，小河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轻纱般的晨雾蜿蜒漂浮在小河的两岸。太阳升起来了，白雾化成无数璀灿的珍珠滴落在青草上。这时秋雨绵绵、河水充沛起来，小河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妩媚，变得象一个成熟男孩一样粗犷豪放、激情浩荡。秋的河水里飘来片片落叶，我心中又多了几许似水流年的感伤。

中秋的夜晚渐渐有了微微的凉意，晚饭后我信步来到河畔已修复的大桥上，凭栏远望，明月高悬、点点繁星、白云片片，岸边人家的灯光忽明忽暗。月光下的南山，又高又大峻峭挺拔，而远处的西山则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轮廓。听着草丛中秋虫的低鸣轻唱和小河哗哗的流水，河水倒映着明月，化成无数银色的碎片在秋夜的河水中荡漾，此时的小河满载着丰硕与成熟，就要走进那银装素裹的梦乡。

当北风吹来，漫天的雪花一夜之间，把大地打扮成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模样。忙累了一个春秋的小河终于进入了最安静最沉寂的季节。寒夜来临万籁俱静，冬眠的小河屏住呼吸，在冰下做着香甜的梦。

然而充满生命力的小河并没有忘记对人类的无私馈赠，河水把自己不断涌动的能量逐渐向两岸伸展。厚厚的冰层宽阔的冰面，让曾经风情万种的小河一夜之间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白雪公主，阳光下的冰面熠熠生辉闪闪发光，冬日的小河迎来了最动人心弦的冰雪场面。

每逢晴朗的假日或周末，结冰的河面上聚集着许多玩耍的儿童和少年。男孩子们穿着自制的冰鞋，女孩子们牵着木制的冰爬犁，在明镜般的冰面上划来划去。从清晨到傍晚，冰清玉洁的小河上，到处飘荡着孩子们天真爽朗的笑声，苍茫的大山下，漫天飞雪映衬着孩子们苹果般的笑脸。此时的冰河就是孩子们的竞技场，更是孩子们的冰上乐园。

你看，他们拿出随身带来的冰尜（ga），“啪啪”两鞭子下去，冰尜如车轮般飞速旋转。他们听着冰尜“沙、沙、沙”的旋转声，看着用腊笔绘就的多彩图纹，这里成了五彩缤纷的世界。它们互相比着谁的冰尜转的时间长，谁的冰尜转出的色彩最好。他们渴了，喝一口岸边淌下来的延流水，清爽甘冽沁人肺腑。累了，躺在平展的冰面上，仰望着长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

哦，家乡的小河，你带着激情与渴望走过了一年四季。你用甘露般的河水滋润了山林土地，为人们带来无限的憧憬与希望。你历经了千年风霜雪雨，你用乳汁般的山泉哺育了万物生灵茁壮成长。

啊，家乡的小河，你是一条美丽的河。你承载了我童年许多美好的回忆和梦想，你带给我少年时代无尽的快乐和向往。家乡的小河，是一条生命的河。你来自大山的怀抱，清澈的山泉如同甘冽的陈酿，带着山里人的淳朴、带着大自然的醇香，一路向前流入松花江。

啊，清纯美丽的家乡小河，你充满生机与活力，天天滋润着我的心田，永远在我心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