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
作者·杨兆芬
（一）
进了腊月，和姐妹们跑到对联市场卖对联，体验小摊贩的经历，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感受很深，想想这些天的经历感受颇深，足够我回味一年。
还有15天就要过年了，城管部门开始批节日市场摊位，准备在年前挣点钱的商贩在批摊位那天挤满了城管的走廊，人群中有干这行多年的，也不乏像我们这样刚入行的，有靠自己撞大运批哪算哪的，有托关系要好位置的，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翘首张望着，终于盼到了开始放号，人们一下子把诺大的老板台围的严严实实。
（二）
摊位批下来了，我们开始准备卖对联需要的东西 -----如木条、玻璃条、塑料布等等等等。
第一天去卖货，因为以前没卖过，根本不知道怎么摆样品，怎么做。凭想象把对联从包装好的袋里拿出来，摆在地上，用木条和玻璃条压住，没想到一阵风吹来，摆在地上的对联被刮的乱七八糟，甚至有的被刮到别人的摊位上，我和姐姐东一头西一头的到处抓。到处摁，没开张倒累的精疲力竭。其他摊位的人大都是有经验的老卖家，他们看我们这么狼狈纷纷过来告诉我们对联要用塑料膜封上才不会让风刮走，不然刮起大风能把你们累死。下午降温，天冷心也冷，早早收摊。
按照别人告诉的方法在仓库里包装对联样品，熨斗烧的很热，塑料膜装上对联后被封的有模有样，深夜十一点半了，终于有了头绪，姐姐还要继续把所有的样品都弄完，我坚决不同意，理由很简单，不能玩命，弄不完明天再说，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踏着寒冷的月色往家里走去。
（三）
昨晚没白忙，有了封好的样品，摆起来省事多了，也没那么累，轻松而有条不紊的把摊位弄的挺像样，于是开始等顾客光临。
开张啦，因为是第一位顾客，我们给了很大的优惠，走时我们没忘说一句“祝你好运”,顾客乐了，回答我们说“祝你们发财”。其实发不发财的倒没抱什么希望，从干了多年的老卖家那里知道现在对联生意不好做，以前住平房的多，哪家过年都买好几幅对联，现在不同了，都住楼房了，一家只要一幅对联就够了。前些年卖的好半个月怎么也挣个万八千的，看今年的架势能回本就万幸了。听了这些话，我真的后悔选了这么个项目，又遭罪又上火，但愿别连本都回不来，等吧。
（四）
腊月里气温回升到0度，楼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呼呼的淌，地面也化的稀里哗啦，摊主都在“抗洪”,顾不上生意了。阴面的摊位就好多了，在室外做生意可真不容易，天冷挨冻，天暖抗洪，一天下来很累，手指裂开了口子，很疼。
来买对联的人形形色色，在和他们接触的过程中，我真的对逛市场买东西有了新的认识。一对老夫妻来买对联，老先生问能不能便宜点，我说可以，老妻却说：别讲了，大冷的天在外面冻一天多不容易，几块钱的东西还讲什么价。听了这话，一股暖流在我的心里荡漾开来。有一个穿的板板正正人模人样的男人来买对联，各种规格对联和福字都讲价，打折到最低价后共68元，他竟要只给60元，我告诉他卖不着，都给你最低价了，你不能让我们赔钱卖吧，他竟说行不行吧，不行我就不要了，我说：65元吧，不能再低了。他说：那再给我四张福字。我心里这个气呀，看着挺能装的，原来是个水货。
买对联是一件很费脑筋的事，通过买对联也能体现一个人的素质、愿望和心态。有人喜欢传统的黑体字，有人专门要金字，有人要又大又贵的豪华福字，有人要小巧秀气的袖珍福字，有人要财神有人要门神，还有人要灶王爷，有人要抬头见喜有人要五谷丰登，有人要金鸡满架有人要肥猪满圈，还有人要井泉大吉，真是五花八门。期间有几位顾客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有一对母女在挑对联的时候，专门要金字和有财字的对联，于是我在近千幅对联中给她们挑了八幅，让她们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还有一对中年夫妇来找横批“吉星高照” 的对联，我只好逐个把对联抽出来找横批，找到后在包装上注明“吉星高照”。有的人说我就不愿意要什么福啊财的，俗气，我要“平安”,平安就是福。还有人说：过年了，图个吉利喜庆，发财是美好的愿望。有位86岁的老人来了，我向他推荐了“福寿双全富贵家”的对联，他特别高兴，我告诉他我的老父亲90岁了，我就给他选的这幅对联。老人说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像风中灯来阵风就吹走了。我祝他老人家健康长寿平安快乐，老人清瘦的脸上荡漾着笑容。有位中年人领着女儿来了，看样子女儿正在读高中或大学，我向父女推荐了“福门代代出英才”的对联，父亲问女儿行么？女儿微笑着点点头，父亲说就要这个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五）
既然做“生意”就免不了见到熟人，熟人的心态各异，很耐人寻味。有特意寻来不问价只告诉你要什么什么什么样的那是交情很深的朋友；本来想买一看是熟人又不买了那是半生不熟的，不好意思讲价又怕吃亏；还有的熟人只看不买是怕推来让去不要钱，那是一般的朋友，不想占小便宜欠了人情。总之世事百态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每个角落。想想自己买东西时的心态也大致如此，其实许多担忧是没有必要的，该得的要得，该舍的要舍，是做生意的根本。
过了腊月二十三对联市场开始热闹起来，来买对联的人明显比前些天多了许多，收入也有所增加。好多朋友看到我在卖对联，很是惊讶，几乎都在问：你干什么？是吃不上啦还是没钱花啦？大冷的天遭这个罪，值不值？我只好自我解嘲般说：得瑟呗！
（六）
腊月二十六回本啦！心里轻松了很多，二十七我宣布今天怎么能卖出去怎么卖，现在的收入都是利。心里没有了压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欢快起来。
二十九那天我们没像别人一样出摊，安安心心在家准备过年。据说有几个摊位没回本，我暗暗庆幸自己不但回本而且还有微利，至于多少利那是“秘密”,我也不好意思说。因为怕人笑话，真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啊。
过了年，开始护理保养有些变黑和粗糙的皮肤，别说，现在的护肤品还真管用，没几天就恢复的很好了。只是减轻的体重还没恢复，有人说减肥好；有人说瘦了显老，不过劝所有的女人千万别为减肥而减肥，会伤身体，得不偿失。
快到元宵节了，大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卖灯的；卖礼品的；最热闹的还是卖元宵的。年前卖对联的地方空无一人。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十几天的经历在我生命的历程中留下了不灭的记忆。
二月二龙抬头，元宵节刚过，转眼二月二就要到了，看着满大街卖糖豆的，特怀念小时候的节日。那时候都是自己炒糖豆，提前把黄豆泡好再控干水分，然后慢火炒，那要有绝对的耐心，慢火慢慢地炒，怎么也得半天的时间，那糖豆吃着真有味儿。
龙抬头的日子有好多习俗，小时候二月二一大早母亲把早就扎好的小笤帚和龙尾缝在我们的胸前，再把炉灰从门前一直撒到大门外。更不能缺的是吃猪头，吃糖豆，过了二月二浓浓的年味儿才开始慢慢散去。直到这时我知道“年”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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